十一

　　帶法國概況的講師萬德生到西安沒幾天，就開始走桃花運。萬老師最近談了一個女朋友，這個女孩子就是田笑夢。為方便聯系，他花幾千塊錢買了一個BP機。這天下午，萬老師正在教室里和幾個男生諞閑傳，突然間BP機就嘀嘀嘀地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女朋友單位的號碼。萬老師著急忙慌要去找電話。這時候芮金樹從教室外面進來，嘻笑著問道：萬老師，怎么我一進來就要走，不再諞一會兒?

　　不諞了，我有急事，女朋友call我。

　　女朋友call你，回個電話不就沒事了嘛。芮金樹從屁股后面取出大哥大，看了一眼BP機上的號碼，想都沒想就撥了過去。

　　和女朋友通完電話，萬德生拿著大哥大把玩了半天，自言自語道：還是家里有錢好啊!咱要是有錢，怎么也得弄個這玩意兒吧。

　　以后只要聽到萬老師的尋呼機響，芮金樹就會在第一時間把大哥大遞到他面前。為這事，萬德生不惜自掏腰包，請芮金樹全宿舍的男生吃了一次宵夜。

　　兩個月前，香港飛往北京的航班上，剛從法國留學回來的萬德生愁緒滿懷。挨著他坐的是晁祖望，西安外語學院的院長兼黨委書記。晁院長笑容可掬地看著這位年輕人，饒有興致地說道：小伙子，我注意你很久了。說說看，有什么煩心事?看看老頭子我能不能幫你開解開解。

　　萬德生那時剛剛結束了一段異國戀情，正是身心疲憊的時候。聽見晁院長和他搭訕，就竹筒倒豆子，毫無保留地說出了他目前的困惑。原來萬德生是想繼續留在法國的，一來是為了那邊優越的生活環境，二則是為了追求三年的法國女朋友。可是女朋友說翻臉就翻臉了，搞得他措手不及。眼看著簽證就要到期，他只得郁郁寡歡地離開了巴黎，離開了那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

　　既然已經回來了，打算做點什么呢?晁院長若有所思地問他。

　　還沒有想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如去我那里教書吧。晁院長遞給萬德生一張名片，開始向他介紹他的學校，并向他描繪他的宏偉藍圖。晁院長要在五年之內，讓外語學院的學生人數翻一番。并且打算新開國際會計，中英文秘，計算機制圖等十幾個專業。要讓他的學生們都能憑著所學，走出國門，為國家創造外匯。

　　晁院長的一席話無疑引起了萬德生的共鳴，是啊，為什么不嘗試一下教育事業呢?回到北京，在家里陪了父母半個月，萬德生就買了機票，只身前往西安外語學院。

　　到西安的那天正是開學前兩個禮拜，正式拜訪了晁院長，確定了工作關系，萬德生就開始在西安城滿大街轉悠。

　　那天在半坡氏族遺址博物館大門前，萬德生夾在一群白人老太太中間，做著免費的解說員。因為游客很多，接待方準備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歌舞表演。就是因為這場表演，萬德生驚艷地結識了半坡遺址公園的小演員田笑夢。

　　田笑夢和其他年輕女演員一樣，穿著樹葉綴成的裙子，在仿照原始社會低矮的泥巴房子前面載歌載舞，歡迎四海的賓朋。仿佛時光穿越一般，萬德生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母系氏族公社。田笑夢手里持一個陶罐，曼妙輕盈地在前面領舞。她舞著舞著就飛奔來到萬德生身邊，把一罐清泉傾灑在他**的手臂上。面對田笑夢突然的挑逗行為，萬德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靦腆地笑了笑，任由滿院子的游客沖著他瞎起哄。

　　萬德生就這樣認識了田笑夢，之后他經常去看她表演，找她出去玩。經歷過感情重創的他很快恢復過來，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新的戀情當中。

　　再次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兒，萬老師感覺生活又有了目標，教起書來也更加起勁了。

　　萬德生買了一臺二手摩托車，每天一下班就著急忙慌去接田笑夢。西安真是個好地方，萬德生像吃了蜂王漿一般，甜到了心里頭，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過這么幸福快樂的時光。

　　除了歌舞表演外，田笑夢還兼做導游。為了笑夢今后有一個更好的發展平臺，萬德生替她報考了英語導游資格考試。田笑夢一有時間就來上課，成了外語學院的旁聽生。

　　田笑夢本來想去英語系的，她考的畢竟是英語的導游證。可是萬老師說了，這年頭學外語的英語說得好不好不重要，關鍵要看你會不會幾句法語。在萬老師的堅持下，田笑夢不得已坐進了法語二班的教室。

　　田笑夢和柳娉婷她們這一屆大學生也是差不多的年紀，自然很容易融入到他們的圈子里去。一時間，大家成了很要好的姐妹。田笑夢從此扮演著中間人的角色，無論是柳娉婷還是程鳳嬌，她都能和她們玩得起來。

　　因為田笑夢的到來，法語二班之前的那一種劍拔弩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團結友愛的氛圍。大家到這時才發現，原來他們也可以相處得這么融洽的。

　　從此以后，萬德生就成了法語二班的常客。不管上的是什么課，只要下課鈴一響，萬老師就會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他不單是掌握了西安話，還學會了諞閑傳，五洲四海，天南地北地胡侃海吹。萬老師學貫中西，又見過不少世面，自然成了許多女孩子心中的偶像。萬老師放下為人師表的身份，和大家打成一片，大家自然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和他高談闊論起來。

　　那些法語課，田笑夢很難聽得明白，她畢竟沒有一開始就和大家一起學法語的。可是萬老師說沒關系，他可以給她補課。每天晚上回到萬老師的單身宿舍，親熱過后，萬老師都要把田笑夢當天所學，再透徹地向她講解一番。有了這樣誨人不倦的老師，田笑夢也沒有理由再打退堂鼓了。

　　萬老師和田笑夢確定戀愛關系后，田笑夢就來到法語二班，和萬老師的學生們一起學習，成了和萬老師最具親密關系的學生。

　　因為要考導游證，田笑夢暫時就不用上班了，不過工作關系還掛靠在原單位上。每逢節假日，田笑夢會讓萬老師開著摩托車，帶她去探望昔日和她一起唱歌跳舞的姐妹們。

　　萬老師說了，他不過是暫時在西安待兩年，以后還是要帶著田笑夢出國的。所以在姐妹們的眼里，田笑夢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她從一名藝術院校畢業的學生，變成張口TEF畢口TOEFL的一個外國范兒。在萬老師的精心輔導下，不到兩年時間，田笑夢的導游資格證就很快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