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陳芳 時間 : 2018-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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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很多年前。
我跟隨家人坐著綠皮火車,一路顛簸,從湖南入貴州,輾轉至四川瀘州,再翻山越嶺,來到云南。
還記得,當時沒有高速,一路上,我們要從云貴高原的山頭或山腰穿行,也不記得坐了多少天車,路上因堵車停了多少個夜晚。只記得當年的大年初七,在我們去的前一天,有一輛云南至四川的大巴翻下懸崖,17人沒能生還。
兒時的記憶,在鎮雄,在楚雄,在大理,在思茅,在寶山……在那一條條最深最深的寬窄巷子里。在大理下關茶廠那位年長的老人,給我講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當時老人泡了一壺茶,談到了關于普洱茶的故事。
尤記得,家里當時買了老人好幾千元的茶,好像是每餅150元,也有價格幾十元的。
聽說那些茶現在每餅要幾千,幾萬了,可惜都被我前些年浪費了——真是牛嚼牡丹。
那茶香——香到現在。
普洱茶——那時便在我的記憶里神秘般存在——生根。
我時常跟朋友談起云南高原,山太多,太高,太險,青石板路的寬窄巷子也多,野菜菌子便宜又好吃,主要會說到茶,悠長悠長的回味。
當地的茶室格局獨特,很有個性——選材有竹子,石頭和磚,好像還有很多爛布蘆草,還有噼啪作響的壺。反正很多我沒見過,很是新奇,大都有些年頭了。它們就是時光濃縮的眼眉,好美。
云南,一直悄悄在我記憶深處。
冥冥之中,我是一直是在尋茶的。
記得那些年,我年年都去云南,每次去一般不少于半個月,或行走于茶山,或住在茶城里,跑茶行,非喝不走,原汁原味,那時的茶和現在大街上的茶有區別,味道、氣息有很大不同。
大家都說,不管漂泊在哪里,記憶中最美好的味道就是少年時口中的記憶。
這感受經年不褪。
幾年前,因為揮之不去的念想,再次踏入原始森林,踩上那片松軟的土地,撲面而來的熟悉氣息,瞬間點燃我所有的激情。
在風雨紅塵中走過經年,瞬間醒來,這味道才是我心靈皈依的地方!從一片茶葉到野生古茶樹群,從一個愛茶湘女到一個賣樹葉的湖南孩子。
專做古樹純料茶!
兒時,房前屋后,滿山滿坡的茶樹,滿坡滿眼的摘茶人……
蚊叮蟲咬了,用石頭砸爛茶葉直接當藥消炎;渴了,摘一把鮮葉塞進嘴里嚼嚼解渴。
屋里屋外的制茶鄉民鄰里,柴火,鐵鍋,竹籃上揉,竹席上曬。
記憶喚醒真實的存在,我原本就在茶山里長大。
那些滲出泛著青苔的兒時記憶,原來,這就是我最深的茶文化底蘊寶庫。這不需要讀,不需要記,它一直是我最基本的生活。
原來,這就是你們夸我的不同于別人的智慧。我欣然地接納它們,深深與之交融,兩兩相安共趣,哪有秘訣,只因為茶與我一直同在,在我的血液里,從我的祖輩開始。
我現在明白了,不管我是緩緩踏行在青石街道上,還是舞蹈在喧囂之中,那種喜愛茶的在鮮明中狹窄與寬廣并存的個性,與生俱來。
做古樹茶,是一種生活方式。
喝古樹茶,是一種生活狀態。
這里有古舊的屋子,這里有粗老的棉麻,這里花草樹木四季茂盛,這里有很多回味無窮的故事,這里的嘉木會讓你煥發最真實的神采。
來,把所有的心事放逐森林。“躲進茶山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東”。
茶是心靈的鑰匙,茶是心頭的記憶。茶就是這樣子,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蒼綠了流年,濃縮了記憶,讓每個人,心甘情愿地走進來,深深喜歡,沉湎于它隱在深處的符號中。
無論你想發現時尚或者閑適,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在我的茶山茶樹茶葉里尋覓到,把過往斟在茶湯,泰然地“浪費”。
繁華盡頭,總會相遇。
其實,我們的人生就是茶葉,寬的窄的,成長自由。做茶的我們,自成風格的青磚黛瓦,也有夜雨打芭蕉;有學語咿呀,也有斜陽夕照;有幽深的燈隱秘的夢,還有著青蔥如華蓋的梧桐樹……
多好。茶樹里沒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們只和樹木共歌唱,只跟歲月講故事,我們不媚不嬌不趨炎附勢,只用自己的方式悉數流年,用枝葉來書寫一個真實的自己。
“我本茶人,不必擺攤”,或許,只一轉眸,凝望著屋宇的深黛映襯著天際的一聲雁鳴,就會讓你怦然心動而決定終生,然后,讓自己愜意地停留在茶香里。
無論牙旗金甲,還是蹇驢破帽,你自如我安之若素,甘之如飴。
來,和我一起做茶去。古茶深處,不看洋場,只聽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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