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紅網 時間 : 2020-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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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征
大年初一,清早,雨,還是雨。
湘江北去。
湖南省直中醫學院呼吸內科的護士邱億匆匆上了一輛預約的士從長沙趕往醴陵。
一路行人稀少,車輛稀少。沒有人知道,偏瘦,但精氣神俱佳的她是首批湖南援鄂醫療隊成員之一,即將赴鄂。
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人數這時間能查到的是:“截至1月23日24時,國家衛生健康委收到29個省(區、市)累計報告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確診病例830例,其中重癥177例,死亡25例,其中湖北省24例、河北省1例。”每天增長的不是數字,是有血有肉的生命!而這場戰“疫”的前線就在湖北,在武漢,在黃岡!學“高護”的她,號稱呼吸科資深護士的她,必須去!
現在是待命時間,她要去和父母作一個短暫的告別。他們給她求了“平安福”,她戴上,也好讓他們心安。
一路上,她在心里反復強調 “短暫”二字,因為,出發的時間可能迫在眉睫!因為此行一定要勝!一定要快!
當然,不只是她一個人這樣,湖南首批援鄂隊伍137名戰友中,每一個都在告別進行時——給孩子一個擁抱,陪父母說說話,與另一半盡可能在一起多一點時間,其中有43名醫生和98人與她共一個名——白衣天使。
當車行至株洲市白關鎮附近,她卻收到了召回的電話通知。雨還在下。她一時有些六神無主,嘀咕著“爸媽對不起對不起”,同時又覺刻不容緩,忙撥通老公李奇遠的電話:
“時間緊迫,來不及去看爸媽了。我在株洲附近,你能否來接我并送我去單位?”
“你讓師傅下高速,我請株洲的朋友去高速路口接你更快!” 李奇遠還在長沙, 昨晚他們在叔叔家過年,雖幾天來一直忐忑,但到底還是有了心理準備,這時候無條件地支持她。
就在1月24號,農歷大年三十日凌晨,正在上晚班的邱億接到了護士長的電話:“院里要派呼吸科的專業護士去湖北,你有什么想法?”正是上班忙的時間,她們科基本上沒時間看微信群。就在前兩天,正在醴陵給妹妹過生日的她,就是因為護士長的一個電話,臨時趕回開啟了晚班工作。
“我可以去。” 鐘南山院士84歲的年紀,在國之需要時他義無反顧奔赴武漢一線,她還如此年輕。
“要不要先征求家人意見?”護士長王菊香知道,邱億的孩子才三歲多。
“不用。”邱億干脆果斷地回答,唯恐護士長不批,還補上一句:“嗨,公公婆婆和老公都是共產黨員,會支持我的。我爸媽嘛,最了解我的專業能力,我去風險相對會小些!“
其實最難以開口的就是父母那兒,自己一米六四的個子,總是纖纖細細的,免不了被他倆數落:“你那身子,總還是弱了些,抵抗力也會弱,我和你爸不放心呀!“
“放心放心,你們看啊,我在校學過五年的專業知識,還有十幾年的臨床一線工作經驗,上班后還到湘雅附一去進修過呼吸專業。我的老師方毅敏可是加拿大留學海歸,全球能拿到呼吸治療師專業證書的人也只有那么多。如今他也去了支援常德,還是專家組人員。所以你們要相信,女兒棒棒的,去湖北不會有風險,相信我的專業能力和團隊的力量,可以照顧患者的同時也可以照顧好自己!”
自去年12月在新聞上看到武漢出現不明肺炎疫情,到了今年元月越發明朗,以呼吸內科的敏感,組織了各種學習,直到冠狀病毒明確,邱億火速參加了院里組織的抗疫小組,一直在隔離區嚴謹地照護病人。
現在急于出征,又希望時間能停留。趕到醫院已經十一點多了,本院的15個援兵大部分已到。他們中有6名呼吸內科的、4名感染科的,還有感控科、腎內科、心內科的醫生護士,其中8名為白衣天使。而呼吸科另一名護士鄧玲金懷里正抱著少不更事熟睡的女兒,以至于車后座的她,急于下車又不舍。和邱億一起赴黃岡的還有感染科護士高譽芳正在老公的護送下從車上迅速下來,兩人相互鼓勵地一笑,走到隊伍中。
今年34歲的高譽芳是郴州人,曾在呼吸科與邱億同事三四年。年前打算連上36個小時班包括大年三十,打算換假初一回去,而正是大年二十九日這天,看到科室群里發有省衛健部門的通知,為支援湖北,院里打算派一部分專業人員前往。
高譽芳在第一時間進行了回復:“我報名!”
此段時間,湖南省直中醫院多個科室都在報名。
當然不只是湖南省直中醫院,還有湘雅,還有衡陽相關醫院,當然不只是湖南,全國上下都在行動,武漢有難,我們的鄰居,我們的同胞有難!還有更多更多的醫院,都在上演這樣的劇情。還有更多更多的白衣天使,主動請纓,寫下請戰書。
國難之時,怎么會缺少她們。在人類共同的敵人面前,不可能缺少她們!稍稍回首,SARS MERS H1N1 H7N9……,和平時期,哪一場戰“疫”沒有她們的影子?
半小時不到便有人聯系高譽芳提供身份證等信息,她心里明白,應是被選上了。
感染科的護士長唐衛軍說,本科10名護士有5位報名,還有的估計是沒看到錯過了時間。
高譽芳很快就得到了回復,也因此有了與老公結婚七年后的第二次團圓飯。
“孩子過年后才滿2歲,先交給你和爸媽了。”
老公點點頭。
婆婆未開口就哽咽,公公接上話說:“也不知那邊情況如何。爸媽也是擔心你,能不去就不去,和單位說說,孩子還這么小,晚上會找媽媽。”
“我明白的,其實呀,我的工作性質,在株洲也一樣有危險的,不過只要我嚴格按照隔離要求操作,你們就放心好了。”
我打通了她老公的電話:“你很擔心吧。”
“擔心啊,都封城了,哪有不危險的?一個人獨自到那么遠的地方,家里也幫不上忙。”說到這里,他有點小動情。“記得有一次,一個病人從床上摔了下來,家屬不問青紅皂白投訴她,她挨了領導批評,回家大哭,在我的勸說下才平息下來,說病人家屬很壓抑很擔心,我就理解他們吧。”
“還有,女兒小,晚上總是哭著找媽媽,她雖很想看女兒,但這些天都不敢與女兒視頻。”
“她有失眠的毛病,休息不好,真擔心她沒精神工作。聽說在醫院穿隔離服,一寸皮膚都不能露在外面,一整天可能都餓著肚子。”
……
集結號吹響了!
15個人先在院感科參加培訓,比如每個人都要熟練掌握穿隔離服的流程,哪怕是脫隔離服也很嚴格,因為一旦污染就會暴露,就會有被感染的可能。這個過程在培訓時反復練習。戴上帽子--口罩--第一層鞋套--第一層手套--眼罩,然后再是第二層鞋套,第二層手套。這樣反復地練習,直到在陳暢主任面前過關,直到與全省的大部隊匯合。
此次一起出征的還有她——王菊花護士長,她在本組中擔任護理組長。遺憾的是我沒能采訪到她。邱億告訴我,她帶組上晚班,正在休息中。
就在她們出征前后,我關注到,多個援鄂醫務隊已紛紛飛赴武漢。
除夕夜,來自人民軍隊的醫務工作者,從多個方向出發馳援武漢;1月26日下午3時,在京醫院抽調6家121人組建國家援鄂抗疫醫療隊馳援武漢;下午4時,三亞中心醫院(海南省第三人民醫院)吹響了援鄂醫療隊出征的集結號, 10名援鄂醫療隊隊員中有8名護士;還有江津、新疆、寧夏、甘肅、九江等多支援鄂醫療隊先后到達湖北的各個城市,我看到,白衣戰士們颯爽英姿。
環顧網絡時代的今天,“網紅”短時間內全部轉換方向: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東院區護士單霞、廣西援鄂醫療隊兒科女醫生蔣敏和女護士覃麗霞,她們剪掉長發,全力投入“戰疫”;從事護理工作12年的胡歡還是一名國際造口治療師,選擇在結婚紀念日這個特殊的日子剪頭發就是想得到丈夫的理解和支持……
我的思緒再次回到結束邱億的采訪時她突然說到的故事。
晚上九點,高鐵穩穩地在黃岡停下來。雨,這會兒也停了。
“阿姨,請問衛生間在哪邊?”這是一個剛下高鐵的眼睛近視的姑娘。
“在那邊。”一清潔工抬起頭指了指方向,然后問:“你們是來支援武漢的醫務人員?!”
說完這句話,阿姨停下了手中的活,后退幾步,似乎確定了安全距離,便又開口了。她的前幾十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用手、用腿,這會兒卻只用嘴一張一合:謝謝您,謝謝你們,謝謝!加油!謝謝!加油!謝謝!……
她挨個道謝,生怕漏了其中一個。她的眼眶里亮晶晶的,她們的眼眶里也是亮晶晶的。
王維曾在《漢江臨泛》寫道“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而此時,湘江涌動,漢江涌動。湘水閃亮,漢水閃亮。
湘江與漢江相接,連為一體。
邱億的腦里刻著臨行前的一句話:“我們不是白衣天使!”
是的,她們是護士,是醫務工作者!
二、防守
大年三十,雨一直下。
“您好!請問您從哪里來?給您量量體溫吧!”身著防護服的長沙市第四醫院醫聯辦副主任李賽男正在汽車西站,見一輛客車進站便迎頭走去,一邊舉著測量器,一邊發口罩一邊詢問。
就在昨天,收到醫務科的緊急通知,所有的車站、飛機場、高鐵站、地鐵站需要醫務人員志愿保障衛生健康安全。四醫院負責院址所在地岳麓區范圍內的汽車西站。
報名的很多,因除夕夜客車是停運的,她和彭社敏副主任“搶占”了大年三十和初一。
她在2003年的抗“非典”發熱門診工作過,有一整個月,曾和自己的戰友白晚班倒,她有經驗,有自信。
在確定對方一切正常后,便又開始對另一客人體溫監測、詢問。這樣的她已堅持幾個小時了。先生來過信息,讓她小心,讓她想辦法弄點中餐吃。而她在當班的一整天,因為一級防護服的原因,沒敢喝水,中午吃了點干糧對付。
時間從她身邊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發現有體溫不正常的,或從湖北來的,請其就地休息,然后撥打本院88888120,讓急救車接回四醫院進行排查。
“咳,咳咳”沒想到的是,身邊一名工作人員咳起嗽來,她立馬緊覺。
“你怎么啦?”
“不知怎么的咳嗽了,不過,沒發熱。”他摸摸自己的額頭,測量后體溫正常。
“你有沒有去過武漢?或者與去過武漢的人有過接觸?”
他搖搖頭。幾分鐘后,他突然想起:“我兒子去武漢看過同學,我一直沒在意。”
天啦!立馬請示其領導,迅速讓其回家隔離,并到當地醫院進行下一步排查。
人來來往往,小雨一直在下,室內很快進行了全方位藥物噴灑。
“媽,我沒事,一切正常,您放心!”才想起母親的連環電話當時沒敢接,心里一陣莫名的內疚,又讓母親忐忑了。
這天凌晨一點,接到市疾控確診的病人在等待復核的過程中來四醫院就診的通知。負責發熱門診、重病ICU的護士長譚衛紅立馬披衣坐起。她知道,院里第一次接到這樣的病人,大家應該有點緊張。
“不要慌,按規定程序操作。一是做好自身防護,二是對病人發放N95口罩……對病人的排泄物,以及器具都要凈泡消毒再倒入側所。”
這個病人如果復核結果仍是陽性,按規定最快也要第三天才會離開本院到指定醫院。那么前后的消毒,都必須是最嚴格的。“記住了,含氯消素劑要配成1000豪克/升的濃度……”她飛快地打字,在科室的群里指揮著,雖是半夜,但不擔心人員的到位情況,因為發熱門診這個特殊的團隊成員一直都在特別值班宿舍待命。
說到特別值班宿舍,她就有些激動,那是大年初一為抗新型冠狀病毒特別團隊——發熱門診醫生護士10人臨時準備的。因為他們在一線直接接觸病人,所以不戰勝疫情是不能回家的。除一男醫生外,其他為清一色女子,需要克服很多困難。
那是醫院內一棟比較老舊的兩室一廳。三個房間里分散安放八個床和簡單的書桌、方凳。腎內科武蓉主任的父母在吉首,從她和母親的電話中,從依稀不太懂的方言里,依然能感受到她母親的焦急。來自心血管內科護士王曉岑相對年輕,她說得最多的就是:“譚老師,我上班時真的不敢多喝水呀,怕要廁所,怕脫多層防護服不方便,怕浪費防護用品……”但她在朋友圈發的卻是“我很好,沒事!”
“都有父母和孩子,春節了,也想和家人圍坐一起享用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但是在這個非常時期,連這么簡單的愿望也是個奢侈的想法,只能以 ‘陋室’為家。”我不敢耽誤她過多的時間,卻在她寫的文章中復制到這樣一段話:“記得基辛格在《論中國》中說:‘中國人總是被他們之中最勇敢的人保護得很好。’誠然如此,無論什么時候,無論情況多糟糕,我們之中,總有一群最勇敢最擔當的人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甘愿做在最崎嶇處接引人們渡過一切苦海的纖夫。我雙手合十,為這個偉大的民族,為這群勇敢的人祈福!’
初六下午兩點半,四醫院住院部三樓的一個病室外,醫務科科長盧明踮起腳隔著玻璃往里看。似乎有些糾結要不要進去,但后來,她只是舉起手機,從張開的門縫里拍了幾張照。
里面住著她患腦梗塞的媽媽,當陪護的爸爸今天過生日。這會兒他們正在午睡。她多想進去對爸爸親口說一聲生日快樂呀!可是,她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轉過身子,走了。
不是不想啊。來之前,她還認真地測了體溫,洗了手,正了衣角。最近在忙的空隙,或者就一剎那,她總想著要去看看爸爸媽媽。這天她還起了一大早做了飯菜,后來想自己因為承擔醫院總協調工作,接觸的人太雜太多,不安全因素也就多,她不能去。那里不但有她父母,還有那么多病人。狠了狠心,請在相對單純環境工作的同事幫忙給送過去。
上午送四位同事去長沙市第一醫院支援,回來后去看發熱門診的特別宿舍電視機和網絡是否到位,這是本院目前的核心團隊,必須得給他們解決一些基本問題。
這個團隊的組建非常順利。先說醫生吳潔吧,在院里工作十年了。“我是武漢人,病毒從自己的家鄉開始,我沒有理由不到一線工作。”好些病人,有可能是她老家的人,也有可能被她老家的人感染的,她要照護好他們。聽出她心里那個內疚那個痛啊,自己的心也在痛!再說黎衛華吧,愛人是警察,一般難得除夕能一起吃個團圓飯,今年好不容易請得了假,可她自愿擔任發熱門診的工作,接到通知的第一句話便是:“真是對不起老公了,這個年的團圓又黃了。”她還想起了兩天前的一個電話,是老護士郭琴打來的,都退休幾年了,竟也說,需要,我就回來!不計報酬!
面對這些人,自己哪有權力自私,哪有資格自私。她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顧不上吃中飯,又和副主任一起梳理工作,細化措施,抬起頭竟快到兩點半了。她畢竟沒有忍得住。若不是病毒肆虐,若不是這個工作崗位,她依然可以去給母親洗頭擦臉,依然可以去陪父親說笑。
她還是忍住了。返回時盧明捧著手機不舍得放下,一邊看照片,一邊流眼淚。
此時,湖南、湖北、全國上下,有多少個李賽男,多少個譚哲紅,多少個吳潔、黎衛華、郭琴,又有多少個盧明啊!
“我們不是天使!”是的,她們是女兒、母親、妻子!是朋友、親人、閨蜜!
三、戰斗
大年初二初三驟雨停歇后轉陰,自初四開始,陽光普照。
而武漢在1月23日上午十點封城以后,確診病例仍在不斷增加,死亡人數也在增加,連日緊張采訪,寫到此時已是初八,看到的數據讓人透不過氣來,確診11890例,疑似17988例,較昨日以2000以上的人數增加,死亡人數達259例,治愈275例,而口罩、隔離服一直呈現斷缺現象。整個湖北的口罩生產能力只有108萬只,整個中國是2000萬只,現在每天要消耗的卻是上億只,缺口太大了。許許多多在一線的白衣戰士為了節省隔離服,她們有時連續八九個小時不吃不喝,用大量的尿不濕,仍是難以解決問題,令人擔心的是,不斷傳來白衣天使、醫務人員被感染的消息。
劉霓是武漢肺科醫院醫務人員中第一位疑似病例。“1月20日開始咳嗽、畏寒、全身酸痛、發熱,當晚吃了幾顆肺立咳以解除疼痛開始休息,一夜幾乎不能睡。因為所在醫院是定點專科醫院,持續20天每天從早上8點到晚上10點堅持工作的我,希望自己只是太累了而發生的普通感冒,然而第二天癥狀未減輕,拍CT后,發現肺部有改變,經專家組研究,建議我居家進行隔離,好在核酸檢測結果出來為陰性。”
本來預訂了1月22日的機票,打算去新西蘭看望女兒,但是疫情當前,她于15號主動把機票退掉。先生已到女兒身邊,得知情況欲回國,但在1月28號至奧克蘭時,發現回家的航班取消了。
雖然不舍得離開工作崗位,但她知道,不能抱僥幸心理,自己每天接觸的人那么多,在這個“人傳人”的病毒瘋狂的過程中,隔離自己,防范萬一就是目前的工作。好在先生不在身邊,女兒不在身邊。但正是一個人在家,持續的發燒,內心的害怕無法排解。好在醫院領導同事不斷囑咐,只要覺得呼吸困難就聯系他們。她迅速調整好心態,告訴自己,我是醫者,能做的不是恐慌!而是按要求吃藥。每天2次測量體溫,每天向醫院報告自己的情況。好在第三天體溫趨向正常,她才告知家人。對遠在新西蘭的愛人和女兒從電話里傳來的擔憂,她反復說:我什么都不怕,怕死就不從醫。
從一線傳出的消息得知,陸軍軍醫大學醫療隊員,西南醫院肝膽科主管護師劉麗與劉霓有相似經歷,她是在機場過安檢準備去看女兒時被召回的,除夕夜隨隊支援武漢。我看到一張劉麗在出發前,醫院安排打胸腺肽用于提高免疫力的照片,而幾天過后,從劉麗的另一張照片上看到,她額頭、眼眶周圍均為紅印,臉頰骨處,有深深的口罩印痕;空軍軍醫大學醫療隊第四護理副組長郭瑋也是,超負荷的工作,渾身衣服濕透,長時間佩戴護目鏡和口罩,她的臉頰過敏紅腫,看到自己摘下口罩的照片,她轉過身流下了眼淚。
我與劉霓聊到對一線人員的擔心,她告訴我,她們醫院的護士目前是四小時輪班制。我們以新聞媒體工作者1月30日拍到的在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的護士徐櫻半天的工作來看,她首先進入隔離病房前整理儀容,然后戴上護目鏡和防護口罩,進入隔離病房時,與護士們相互幫助在隔離服上寫下名字,方便辨認。然后,觀察患者病情,有時還會和重癥病人握手鼓勵,下班后首先要體溫監測,再匆匆吃一口午餐,在休息間隙和母親視頻報告平安。
但我看到安徽省援鄂醫療隊安醫大四附院重癥監護室護士劉丁丁用簡短的日記記錄則是:進入“怪獸”的心臟,與死神搶人。我想一個老人轉發的圖片應該就來自她:所謂白衣天使,不過是一群孩子,換了身衣服,學著前輩的樣子,和死神搶人。我還看到湖南省兒童醫院感染科胡佩她終日用84消毒液、洗手液、滑石粉、酒精消毒液浸泡著、腐蝕,雙手滿是傷痕的圖片。不知她、她們的父母、親人看到,會有怎樣的心疼,但我相信,他們更多的是為之驕傲!
她,她們,是千萬個白衣天使的影子,哪里需要,她們便到哪里。與死神搶人,與時間搶人,與新型冠狀病毒搶人!
當然,還有更多的女醫生,女醫學家奮斗在一線,她們都是“白衣天使”!值得高興的是,我看到新型冠狀病毒檢測試劑盒研發團隊的7天研發,在1月25、26日通宵達旦沖刺,西南首個新型冠狀病毒檢測試劑盒27日誕生的奇跡,其中一張照片為七名“白衣天使”。
在人類歷史上,在大事面前,白衣天使從來不曾缺席!近代護理事業的創始人南汀格爾,在克里米亞戰爭時,極力向英國軍方爭取在戰地開設醫院,為士兵提供醫療護理。她分析過堆積如山的軍事檔案,指出在戰役中,英軍死亡的原因是在戰場外感染疾病。倫敦郊區貧民窟發生霍亂,南丁格爾不顧個人安危救死扶傷,“南丁格爾”成為護士精神的代名詞。
在2003年的SAES疫情面前,廣東省中醫院二沙分院急診科護士長葉欣,洛陽市直機關第二門診部51歲的副主任醫師衛保周,武警北京總隊醫院內二科年僅28歲的主治醫師李曉紅,她們刷新著“南丁格爾”的名字。還有香港女醫生謝婉雯,被視為香港的“南丁格爾”。 此前此后,沒有哪一個疫情的控制缺少過她們!
而今天,我相信,2003年不會重來。
各級都在強調: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護病人。她們,一定得是安全的。
疫情很快就會過去,春天很快就會到來。
前線傳來武漢大學中南醫院被感染的護士郭琴,治愈后又返回崗位的消息。被居家隔離的近14天,一直通過電話網絡指揮工作的劉霓也告訴我,將于2月3日進行復查,很快也會重返崗位。
寫到這里,我感覺內心有一條熱浪在翻滾,我相信,這條熱浪正在每一個中國人的內心翻滾,它們匯成一條巨浪,與湘江漢江共鳴,與長江黃河共鳴!我不由自主地像唐衛華護士長一樣在心底祈愿,祈愿早日戰勝病毒魔鬼,祈愿她們全都平安歸來,回到父母、丈夫、孩子的身邊來,回到人類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活中來。
我相信,一定的!
在這場突然爆發的疫情面前,有人堅守,有人返城,有人奔赴。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音頻中傳來志在飛老師的歌:逆行者與風雨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祖國與每座城市在一起。始終相信,每一次努力都會鑄造奇跡;傳來高漢武老師的歌:
隔山隔水不隔心,隔山隔水不隔愛。這份愛,正在人們心中流淌,這份情,正在白衣天使心中流淌,我仿佛看到在一線忙碌的邱億仰起頭,再次復重那句出征時刻在腦中的話:
“我們不是白衣天使,我們是白衣戰士!”
是的,她們是戰士!她們是英雄!她們是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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