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金色·書香”月湖帳篷讀書會在浙江寧波天一閣·月湖景區舉辦。作家阿來攜詩集《從梭磨河出發》前來，與現場讀者度過了一個充滿詩意的下午。

“金色·書香”月湖帳篷讀書會由浙江書展組委會主辦，澎湃新聞、中共寧波市海曙區委宣傳部與寧波市天一閣·月湖景區管理辦公室共同承辦。本次讀書會也是第八屆浙江書展的系列活動之一。

從梭磨河走向廣大世界，詩歌是他寫作的起點

梭磨河是阿來出生的地方，順著這條小河，他慢慢走向廣大的世界。而詩歌，則是阿來寫作的起點。“我在20歲出頭剛開始寫作時，主要是在寫詩。詩歌需要洋溢的激情，需要一種從小地方走向大地方、從小境界走向大境界的激情，是非常適合年輕人的一種文體。”阿來說。

30歲以后，阿來放下了詩歌，開始了更為復雜宏大的小說寫作。他解釋說，詩歌就像山間奔流的河流，浪花飛濺，正如年輕人將一切甩到身后的氣勢；而當無數河流匯集在一起，成為一條大江時，江面往往是平靜而看不出波瀾的，正如年長者將激情隱藏在含蓄和深刻之下，做出更有力量的表達。

正因如此，《從梭磨河出發》收錄的都是阿來年輕時的創作。回顧這些舊作，阿來感慨道：“回頭看看我們走過的路，蒼茫橫翠，都是一些非常美好的意境。把這些青澀的有些幼稚的過去挖掘出來，會看到幼稚里頭有非常純真的熱愛和天真。而這種純粹和熱愛和天真，隨著我們變得成熟和復雜之后，往往會痛心地發現已經失去了。”

讀書會上，阿來翻開詩集，朗讀了自己告別詩歌之時所寫的最后一首詩——《三十周歲時漫游若爾蓋大草原》。“……我的雙腳沾滿露水，我的情思去到了天上，在若爾蓋草原，所有鮮花未有名字之前……”他飽含深情地讀道，思緒回到了30歲時踏足的那片草原。“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是阿來一直所踐行的。阿來笑稱自己是最早的“驢友”，在寫詩的十年里，他走遍了故鄉的群山和草原，在大地上行走的日子造就了他筆下的浩瀚詩意。

當阿來渴望書寫更為復雜和豐富的文字時，他便放下詩歌，投入了小說創作。然而，不再寫詩并不代表不再追求詩意。在阿來看來，詩歌、小說、散文、戲劇……不同的文學體裁都是共通的。“我想我后來的作品只是沒有分行，但它們仍然充滿詩意。而且這種詩意用分行的體裁是很難概括和表達的。因為小說更龐大更復雜，詩歌更純粹更精煉。我不主張將詩歌與其他體裁之間進行嚴格的區分。”阿來說。

千年風雅始于詩詞，月湖在詩歌中留下風景

阿來的寫作從詩歌開始，恰好讀書會所在的月湖，其千年風雅也起源于詩詞。從北宋至民國現存1000多首月湖詩詞，讓這里成為了浙東詩路上一顆璀璨的明珠。我們所熟知的月湖詩詞，有北宋明州（今寧波）知州錢公輔所作的《眾樂亭詩二首》，也有錢公輔所邀請的北宋名臣諸如王安石、司馬光所作和詩。在讀書會上，阿來也感受到了月湖之畔流動的詩意。當一陣風將桌上的幾頁稿紙吹落在草地上，他笑道：“王安石來了。”

現場，阿來朗讀了錢公輔的《眾樂亭詩二首》中的一首：“誰把江湖付此翁，江湖更在廣城中。葺成世界三千景，占得鵬天九萬風……”千年以前在月湖邊留下的詩句，此刻穿越時空再度響起，其磅礴氣勢未減分毫。“我們的歷史，我們的地理，我們的風物，如果未經書寫，它終有一天會被人遺忘。”阿來說。而被無數文人雅士所書寫的月湖，在詩歌中留下了永恒的風景。

月湖的詩歌傳統不僅存在于歷史中，更是綿延至今。起源于唐代的月湖詩社于2012年掛牌重生，沿襲古風和現代詩韻，活躍至今。讀書會上，來自月湖詩社的詩人俞琦，聲情并茂地朗讀了阿來的詩歌《金光》。

現場，不僅阿來朗讀了不少詩歌，讀者們也紛紛捧起詩集，朗讀其中的詩句，與阿來交流自己讀詩的感想。一位讀者說，自己在阿來的詩歌中不僅看到了畫面，還聽到了音樂，有高音，也有低音，時而輕快，時而深沉。她挑選書中的詩句朗讀，表達了自己對于阿來詩中高音、低音的理解。阿來也表示，相比作者解釋詩歌的含義，詩歌更重要的是被朗讀。即便作者也不能為自己的詩作提供標準的解讀，每個讀者都有自己的理解和感受。阿來談到自己在國外參加文學活動時，盡管外國讀者并不能聽懂中文，依然希望他用中文讀自己的詩歌。從他的朗讀中，他們能感受中文美妙的韻律，以及豐富的情感。因此阿來愿意為讀者讀詩，聽讀者讀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