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澎湃新聞 | 高丹 時間 : 2023-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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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須一瓜最為大眾熟知的作品《太陽黑子》,由它改編的電影《烈日灼心》曾獲得大眾電影百花獎、金雞獎等。
在最新出版的長篇小說《五月與阿德》中,須一瓜沒有寫驚心動魄的案件,而是將筆墨緩緩傾注于世紀之交、東南小城的一隅。
南方潮熱的空氣,暈開一段光怪陸離的古厝往事:五月與阿德,一女一男,一老一少,兩個再庸碌不過的小人物,共同開啟了一場長達十八年的人生賭局。《五月與阿德》是一部以人物驅動的小說,書名即是兩位主人公的名字。
女孩五月,生在嶺北山村。父親醉醺醺地活了半輩子,以至于當母親喝下農藥自殺后,村里人也毫不意外,甚至毫不可惜。父親醉死溝渠后,只留下兩個同樣邋遢骯臟的“田鼠”般的哥哥。
而長相清秀的滿月也被命運開了玩笑,漸漸長大,五月也慢慢發現,自己的身體和旁人不太一樣:兩腳落地時聲響不同——疾病從天而降,她的脊柱,正在一天天側彎。五月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一只扁殼蝸牛。她抗拒這樣的命運,逃離家鄉,只身闖入“小香港”驪州。
在驪州,她遇到了阿德。阿德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就像他的居所——位于驪州城中心中山路的一幢紅磚老別墅——那樣端莊正確。他年輕時是接待過外國元首的儀仗兵,即便因傷提前退伍,那根永遠梗著的天鵝脖,也讓他看起來對一切“心里有數”。在阿德的指導下,五月開始了從身到心的“矯正”計劃……
最近,須一瓜攜這本新書與廈門大學中文系教授徐勇、自媒體博主揀盡南枝一起,圍繞“飛揚大時代里小人物的命運”,帶領讀者進入《五月與阿德》的文學世界。
須一瓜被文學評論家們稱為“溫柔的精神警察”。她對人的價值、生活的困境有獨特的敏感。多年政法記者的從業經歷,讓須一瓜見證了許多比“虛構”更加精彩的真實故事。它們有的發生在敞亮的大馬路中央,有的則發生在老城旮旯昏暗的燈光下。用雙眼見證、用筆端記錄下的這些人間物語,成了她創作土壤中豐富的養料。
這樣的經歷讓須一瓜在寫作中擅長發掘和呈現人性的幽微復雜,形成了獨樹一幟的小說敘事模式和美學風格。莫言曾用“刀刃般銳利”來評價須一瓜的寫作。新作《五月與阿德》初刊于《收獲》,在這部10萬字的小說里,須一瓜將目光投向人的身體與夢想,描寫了患有脊柱側彎的女孩五月與退伍儀仗兵阿德跨越近20年的依賴與較量。
須一瓜首先分享了《五月與阿德》的創作契機,小說源自她在現實生活中的“遇見”。“很久以前我曾經采訪過脊柱側彎的人,也遇見過似水杉一般挺拔偉岸的人。兩種截然相反的身體,讓我產生了作為創作者的好奇。”在她看來,身體是一個人情感與夢想的容器,但中國傳統文化對身體的描繪是較為隱蔽的,于是她開始想象擁有不同身體的人如何展開自己的人生。因此,《五月與阿德》的主題,事關人的夢想與欲望,這是須一瓜作為作者的堅持。但她同時也認為,小說家只是上帝的一支筆,呈現出的故事還得交給讀者品評。
徐勇讀《五月與阿德》,即著眼于兩個人物所處時代帶來的更深文學隱喻。阿德對于五月脊柱的矯正,不僅作用于這名年輕鄉村女孩的身體,更有城市對人的從身體到靈魂的規訓,其反映的是城市與農村的一種關系。
揀盡南枝則關注到腰封上的一句話:“她是一張打錯的牌,只有作弊,才有贏面。”小說里的五月與阿德兩位主人公看起來兩敗俱傷,但回到現實語境,關于人生的輸贏,作為一名00后,她坦言如今尚有許多迷茫,但行到結局,如果沒有遺憾便是贏。對此,須一瓜和徐勇也有所同感,人必須生活在時代里,但最關鍵還得認清自我。須一瓜分享了自己近年來的感悟:“世俗價值的攀比是無止境的,輸贏只能由自己評判。最大的贏是保持生命的踏實與寧靜,而要獲得寧靜,關鍵在于恰當地配比欲望與能力。”
回到小說創作領域,《五月與阿德》放在須一瓜的創作序列中,與此前備受矚目的《太陽黑子》、后來創作的《致新年快樂》《窒息的家》有不同的色彩。在徐勇看來,須一瓜是一位百變的作家,每次都在挑戰不同題材,而《五月與阿德》又有著更多的“文藝腔”。須一瓜本人也坦言,從創作之始就希望能成為一名頻道很多、光譜很廣的作家。她將每次創作都當成一次獨特的生命體驗,想要嘗試不同的色彩,同時也有取舍。“創作《五月與阿德》十分過癮,它的氣場不一樣,非常完滿,有著另一層次的創作快樂,我對它,也和其他作品想要企及的目標有所不同。”
須一瓜將寫小說比喻為“耕田”,在看起來農閑的時期,也在為下一次農忙做準備。她與讀者分享了自己最近在讀的書——《全球海盜史》,這也許就是為下一次農忙蓄力。“我希望下一個作品也能夠像《五月與阿德》這么自由、這么痛快地去創作。”須一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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